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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。
这是自那晚后二人的首次碰面。
那晚,太过荒唐而疯狂,无论是于沈安宁还是陆绥安,都是某种颠覆认知的存在。
那日一早,陆绥安的早早离去,未曾没有一丝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狼狈。
然而那天早上逃离的尴尬,却在此时此刻,延迟上演了。
马车里越静,仿佛越发透着某种欲盖弥彰的嫌疑。
那晚,他毕竟有些孟浪了,也有....纵过了头。
想起那晚,陆绥安无端有些出神。
而后幽静的目光朝着身侧妻子脸上划过,觉得自己似乎该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马车里静得吓人。
陆绥安忆起从前夫妻二人相处的方式,然而脑海中的画面却分明寥寥无几,这才第一次意识到,成婚这大半年来二人相处确实不多。而每一次,几乎都是沈氏在一旁极力追随,侍奉,他只需要接受,或者拒绝。
如今,沈氏收回了所有追随的脚步,两人之间仅有的关联好像被彻底斩断,便叫陆绥安有些不适,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。想起今日父亲陆景融的念叨,亦想起方才上马前的那抹逢场作戏,陆绥安发现,他并不抵触方才那样的相处方式,相反,指间残留着的微弱芬芳,竟久久附着不去。不多时,终是低咳了一声,难得主动打破了马车内的平静,第一次主动修复起了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,语气亦是透着少见的温和道:“听说你的养父母入京了,今日本该进去拜访一番,只天色已晚,改日再正式登门罢。陆绥安破天荒的主动寻找着话题,缓和着车内气氛。
却见沈安宁仍闭着眼,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,只在许久许久之后,淡淡地嗯了一声。
陆绥安见状,微微压了下唇。
他察觉到了沈氏对他的回避。
他今日已是噙着最大的耐心在哄着她了,然而妻子的淡漠让他一时有些寸步难行。
这时,倏地想起了方才妻子与那裴聿今嬉笑打闹的画面,一抹不悦涌上了心头。
是不想说话,还是单纯的不想同他说话。
不喜欢同他说话,那她喜欢同谁说话?
陆绥安沉默端坐着,许久没有开口说话。
他从来不是难缠之人,已实在不知道父亲嘴里的哄,到底该如何哄?
这时,空气中飘过一丝淡淡的清甜味。
是酒味。
味道已散尽了,极淡了,可是陆绥安嗅觉过人,偏嗅到一缕。
一时微微诧异的看向一旁的妻子道
“你今日饮酒呢?”
陆绥安目光紧锁在沈安宁脸上。
沈安宁终于缓缓睁开了眼,在软枕上调整了个适合的姿势,神色懒懒道:“今日去了国公府,与皇后胞妹廉夫人相聚时饮了几杯。沈安宁随口回着。
并不想多提。
国公府廉家?
呵,又是廉家,又是裴家,又是养父母,她倒是比他的公务都还繁忙。
忙到,甚至连应付他的耐心都没了。
陆绥安幽静的凤眼一度眯起。
想起,从前一心只围着他打转的妻子,陆绥安心中一下子不知是何滋味。
这时,却见沈安宁忽而掀开帘子一角,朝着外头白桃吩咐道:“小桃,我头有些痛,你上来替我揉揉。沈安宁并不是真的头痛,她仅仅只是想要再塞个人进来,好打断周围的聒噪。
却未料,这时,忽而闻得低沉一声传来:“过来。”
沈安宁愣了一下,一扭头,便见陆绥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一贯无甚情绪的脸面上竟离奇诡异般吐出了一句道:“我帮你。沈安宁默默幻想了一番那等惊悚地画面,下一刻,便见沈安宁噌地一下扭头冲着窗外又吩咐一句:“小桃,不用了。”陆绥安闻言,神色微缓,正要撤走横在二人之间的那张小几,示意沈氏过来时,便见这时沈氏笑眯眯的转过脸来,冲他皮笑肉不地扔下一句:
"已不疼了。”
“就不劳烦世子了。
陆绥安:"...."
陆绥安抬到半空中的手僵在了原地。
而后幽暗地目光锁在妻子笑眯眯地脸上,蓦地反应过来,一度气笑了。
所以,疼是假,不疼也是假!
纯粹只是不待见他罢了。
陆绥安微咬着牙关,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,然而当视线再度触及到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容上时,一贯清冷的眼眸里忍不住闪了闪,哪怕笑容欠奉,竟也无端光艳耀人。陆绥安下意识地捻了捻指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