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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绍景又一次挡在了她身前。
即使他也在害怕。
竹卿微微眯起那双细长的狐狸眼，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，默了默，随即粲然一笑，“既然客官不愿，竹卿自然不会强求，今日之事还请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说完，他便转身离去。
正巧这时，公主府的小厮们找了进来，曲湘月松下一口气，望着那道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。
这人，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的。
*
回府的路上，曲湘月一直垂眸苦思，她对竹卿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强烈的熟悉感，导致无数个念头在心间闪现，却又被她一一否去。
而她这幅样子被元绍景看在眼里，就变成了——公主果然还是放不下那人！
他目光暗了暗，心中隐隐生起一股无名酸涩。
思索片刻，他喉间微动，低声唤道：“疼……”
语气可怜，委屈极了。
果然，曲湘月回过神儿来，明亮的眸子重新回到他身上。
“怎的还疼？”她蹙起眉心，眼中满是担忧，“我就说应该去找个医官瞧瞧的吧，你还不要。”
清浅的月色下，滚滚的车轮声伴着她轻声细语的关切，让元绍景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凝固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的复苏、沸腾。
她后面又说了什么，却似乎都不重要了，只要那视线能停留在自己身上，就已经很让他满足了。
“……我跟你说话呢，你到底有没有在听？”
曲湘月突然生气了，一脚踹在他身下的凳腿上。
“公主？”他恍然回神。
“啧，你想什么呢。我说让你将衣服拉开，我看看是不是又出血了！”她扭开脸，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，又解释道，“你、你可别多想！我是念着前面就快到方府了，若是真的被方烨碰坏了咱们不得去找他讨个说法！”
她当然知道不能随便看男子的身体，这还是她教给他的。
可、可这不是事出有因嘛。
医官上次都提醒过了，这伤恢复的慢，加之伤在关节，平日活动次数多了就容易崩裂伤口，若是再出血可就麻烦了。
元绍景根本听不进这些理由，只听得见其中那句——“……你将衣服拉开，我看看……”
话还没听完，他二话不说就抬手扯住衣领往下拉。
颈间线条流畅，一路延伸，两弯锁骨上盛着月光，晶莹得刺眼。
“哎哎哎！你做什么？！”
曲湘月一下子慌了，眼睛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看。
“公主不是要看吗？”他有些迷茫，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。
“你！”她无奈扶额，挡了挡眼，“你能不能提前说声呀，这也太快了吧……”
她脸色微红，庆幸在夜色下许是看不出来的。
元绍景眨眨眼，貌似又学到一点：原来脱衣服之前是需要提前说一声的。
知晓了这规矩后，他重新端正坐好，一脸诚恳地望向她，声如洪钟：
“公主，我要脱衣服给你看了。”
曲湘月：“？？？”
窗外接连响起几声乌鸦啼叫，甚至拉车的马匹都在他这声“预告”中崴了脚。
她倒抽一口凉气，猛地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。
“元绍景，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？！”
曲湘月真是要气到骂人了。
他说的那是正经话吗？而且说那么大声做什么，不如再大点声，直接喊给全燕楚的人都听听算了！她不要面子的吗？！
真是要疯掉了！
她明显觉出自己脸上烧的厉害，熟热熟热的。
而元绍景似乎还没明白问题出在哪里，他想，公主说这种事该提前说一声他便说了，难道是太过正式了些？还是这话要悄悄地说？趴在她耳边说的那种？
突然，车厢左右晃动了下。
由于曲湘月是突然扑过来的，只顾着要让他闭嘴了，所以根本没在意姿势，现下一个不稳，直接跌坐到他怀中。
昏暗轻摇的马车中，她虚虚地跨坐在元绍景腿上，一手捂着他嘴，一手环在他脖颈上，而元绍景则为了将她扶稳，下意识环住她腰身，大手只一用力，就将她拉至胸膛前。
肌肤相贴，眉眼之间也不过两拳的距离。
逼仄的角落里，百合香与腊梅香彼此交汇。
曲湘月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。
元绍景胸前起伏，抬起一手，覆住她轻捂在自己面上的柔荑，缓缓拉下。
晃动之中，薄唇微张：
“公主，现在可以看我脱衣服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