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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着一场暴雨将至,裴河宴拿起伞,准备先送了了回去。
沙漠中的雷暴天气,迅猛无常。短时,连地面都没沾湿便匆匆结束。长时,能在顷刻间冲出一股洪流,让沙丘改道。
但无论是哪一种,人类在自然面前,还是得暂避锋芒。
他拎着伞走在前面,下楼时,随手将楼梯两侧敞开的木窗一一关好。
随着窗户一扇扇关闭,本就没有多少光线的塔内,越发昏暗。而越往下走,采光越差。等到塔身第二层时,了了视线的可视范围已经缩短至面前的短短半米。
她越走越慢。
等发现裴河宴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时,她忽然有一种伸脚就会踩入大海中的恐惧感。
了了停下来,侧耳听了听脚步声。
耳边除了她自己渐渐沉重的呼吸声外,便只有塔外逐渐狰狞的风声,在不知疲倦地侵袭着窗架,发出“哐哐哐”的摇晃着的咆哮声。
“小师父?”了了出声叫他。
可是没人回应。
空荡的塔内,只有积蓄的风声在不断上涌,似鬼哭狼嚎般,烦扰不休。
塔门紧闭,没有光源的塔内已经彻底漆黑一片。
了了试探着用脚尖沿着楼梯往下踩,确认脚底板下是实心的木板,她才慢慢踩实了往下走。就这么艰难地挪下一层,她终于看到了只有一个模糊轮廓的塔门。
她纳闷小师父去了哪里,边走边叫他。
见四下无人,她仰头看着高耸的塔门,只能自力更生,去开塔门旁的侧门。
她拉动木栓,刚把门打开一条缝,蓄势已久的强风立刻顺着门缝涌了进来。了了一个措手不及,瞬间连人带门都被拍到了墙上。
她在这狼狈不堪地倒地不起,狂风却肆无忌惮,涌入的刹那联合塔外的强风将木窗拍得哗啦作响。
了了仰起头,顺着飞扬的发丝,看见顶楼有一块覆盖在什么东西上的雨布被一股脑掀开。巨大的油布像一只倒悬在屋顶上的蝙蝠,被风鼓吹着展开双翅,跃跃欲试着要从高处一跃而下。
她吓了一跳,生怕勾住雨布的那一角没有固定好,赶紧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去关门。
这块布要是掉下来,那不就跟天塌下来一样吗!
了了费尽全力,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了门板上,才堪堪把侧门合上一半。
然而,逐渐减小的过风角度,令风速越发迅猛,两股对抗的力量像是在这一瞬间达成了某种平衡,她进不了一步,风也退不了一步。
僵持间,就在她都快使出吃奶的劲了时,原本重若千钧的木门忽然一轻,一只手落在她头顶约三掌的距离处,用力一推,轻而易举地便将这扇了了死活关不上的木门合上了。
那摧枯拉朽的风声在最后的时刻,因无力抵抗而发出了尖锐的风啸,不甘不愿地被挡在了门外。
了了呆呆地抬起头,往上看去。
她的视线刚好看见裴河宴收回手那修长的手指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尖,落了下去。
她呼吸时的鼻息,浅浅地扑在他的指尖上,相比他微凉的指腹温度,她的呼吸要更温暖一些。柔和的,轻盈的,像是被风一吹便散开的蒲公英。
裴河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,下意识蜷起手指,低下头看了她一眼:“怎么不等我?”
了了被他这么一问,顿时瞪大双眼,很是委屈:“我找了你半天,你都没理我。”
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掰扯谁的问题更大一些,她仰起头,指了指顶楼的那块油布:“它快掉下来了,要抢救一下吗?”
没了风助纣为虐,它安静地垂耷下来,就悬挂在两间楼层之间,悬而未落。
裴河宴循着她的目光看去,眯了眯眼睛。好一会儿,他才移开视线,重新拿起靠在墙角里的雨伞:“不要紧,我先送你回去吧。这场雨,可能要下一整夜。”
了了听出他话里有“再不走就走不了”的意思,立刻着急了起来:“那……那还是赶紧走吧。”
她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乌漆嘛黑的王塔里过夜。
裴河宴重新打开门,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。
雨滴一滴滴落下,落在地面上砸出小小的沙坑,连声响都没听着,就被如饥似渴的沙漠吞咽干净。
他撑起伞,在原地等她。
了了小跑几步,躲入伞下。
裴河宴带上门,刚走出塔檐笼罩的范围,雨珠便纷沓而至,砸落在伞面上,发出一声声的闷响。
了了抬头看去。
暗橘色的伞面上不断有雨滴砸落,再沿着伞骨滴落在地面上。
她突发奇想,问小师父:“被我们挡住的土地现在会不会正在心里骂我们啊?”
她微微靠近裴河宴,可又不敢贴得太近,很努力地保持着两人之间一拳头的距离,跟上他的脚步。
裴河宴并未注意,他微倾伞面,尽量照顾着身旁的小不点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难得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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